秉花烛

惊梦

惊梦

哭喊声;厮杀声;咆哮声……

血光伴随着阵阵火光和雷电,有反抗的修士的灵器闪过光芒,但很快就被镇压。符棣划过天空,带来更大的灾难。

直到天边发亮,一切才慢慢停息。

……

一双纤细的手颤抖着推开梨花木门,入眼却是一片鲜红,还有未灭的星星火光;就连白石小径也被血水染红。

令仪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,一旁的徽音左手扶住令仪对肩膀,捏着霜降剑柄的右手指节微微发白。

徽音扶稳了令仪,两人继续向前走去。

往日被师傅师娘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问心堂被砸的一团糟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。

令仪双目无神,呆呆的盯着眼前这片充满血腥和烟味儿的修罗场,她宁死都不愿承认这就是往常氤氲仙气,笑语不断的流云水榭。

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从烧焦了一半的紫檀木矮几下方传来,令仪收回思绪,跟着徽音一起走到紫檀木矮几前方。徽音伸手轻敲紫檀木矮几旁的第二块地砖。

“咚…咚…咚…”

敲击三下之后,一块地砖像旁边移去,露出一个窄窄的通道。

徽音和令仪往下看的时候,下面一个十三四岁,穿着草绿色罗裙的小姑娘也正惊恐的睁着眼睛往上看。

当她看清令仪和徽音的脸之后眼中的惊恐转化为了惊喜,又渐渐转为委屈,泪水就像洪水一样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涌出。

“徽音师姐,令仪师姐,你们终于回来了……”

令仪和徽音也是一怔,原来藏在地窖中的正是她们最小的师妹——琼玖。

“老六,快出来。”

徽音伸手将小姑娘从地窖里拉了上来,原来灵巧的机关经过灭门的洗劫之后也被卡死了,只打开了一半,幸好琼玖身量较小才勉强爬了出来。

令仪见琼玖的罗裙染了血污,头发也乱糟糟的,额头还有刚刚结痂的伤口。心疼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,“小师妹,疼不疼?”

琼玖点点头,又摇了摇头,抽泣着道:“令仪师姐我没事,是子衿师姐…子衿她把我藏在这里的。”

徽音想起门口满地水榭弟子的尸首,柳眉微蹙,“那老三她现在在哪里?还有师傅和师娘,他们在哪里?”

“我不知道,是月重影来了,他杀了好多好多人。”

琼玖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,瞳孔骤然收缩。

“他追着我和子衿师姐,子衿师姐把我藏在这儿,她在石板上下了法术我出不去,她就自己引开了月重影……”

说着说着琼玖便又哭的抽噎起来,令仪的泪水夺眶而出也顾不得去擦,她不忍再问,也不敢再问。

徽音眼眶发红,眼里带有恨意,她率先穿过问心堂,来到了平时练习法术的演武场。

只是这里的惨状比起水榭门口的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令仪紧随着徽音,一眼就看到了那抹鹅黄色的身影,声嘶力竭道:“三师姐!”

“子衿”,徽音的泪水终是不受控制夺眶而出。

在那抹鹅黄色的不远处,还躺着一男一女,男人眉间气宇沉稳,但脸上已经毫无血色,一旁的女人还艰难的呼吸着,眼里饱含哀伤。

这一男一女不正是她们的师傅虞寒山和师娘沈月初吗?

徽音将沈月初的头部微微抬起,靠在自己的手臂上,沈月初使劲的想推开她。徽音只是将她抱的更紧。

沈月初提起最后一口气,“快走!徽音、令仪,快带着小师妹走,不要回来……”

令仪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,双腿一软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,“不要,师娘…要走一起走!”

沈月初想冲令仪笑笑,终究是没有力气抬起嘴角了,她的手从身侧滑落,越来越沉的眼皮也终于慢慢合上了。

徽音紧了紧抱着沈月初的双手,一字一句道:“师娘,我一定为你们报仇!”

“师娘!不要走…”令仪带着哭腔大喊,“三千鸦杀我还没学会呢!”

忽然,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,整个世界开始慢慢崩塌,令仪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,但最终入手的只有一片虚无。

“师娘…师傅…师姐,不要,不要!”令仪猛然从梦中惊醒,额头上冷汗涔涔。

又做梦了,她随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,起身穿上床尾那双绿梅花纹的云丝绣鞋。

窗外如泄的月光,令仪不禁又想起了在流云水榭的日子。想起三师姐那碗甜甜糯米粥;想起师娘凶巴巴的罚她去跪祠堂。

那时的烦恼和不开心总是吃了就好,睡了就忘;那时的月光似乎总是那么明媚,好像从来都不会有阴雨一般。

令仪闭上眼睛,思绪又回到了一个三年前的午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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